《那些忧伤的年轻人》读后感1600字
许知远认为自己是公共知识分子这事值得商榷,并不是说这种身份归属是否合理,而是我想问清楚“公共知识分子”这种身份在当今的社会语境下它的实指到底是什么?而这种质疑性思考又能反过来让我看到这本书的意义所在。
首先问什么是“公共性”?用哈贝马斯话说,十八世纪左右商品经济条件下发展出来的咖啡店,沙龙,读书会曾经为知识分子提供公开讨论平台,以此抨击封建社会体制中各种不公平现象,这种“公共性”是高度打开的,能容纳各种意见讨论,它自身是自由而独立的,这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公共之所,试问今天的社会有吗?
现在在各种官媒官僚势力,企业财团和广告商,公关操盘手的操控下,这种公共领域已经衰落而被再度封闭化,政治和商业力量将公众变成不会思考的消费者和“公民”。看那些密麻而自媒体公众号文章,可能都是一个人在控制着,而知识分子的集体沉默和离开公众视野反过来加剧了这种公共性的萎缩,印象里,最值得纪念意义的知识分子大辩论还是福柯和乔姆斯基,但这种公开电视媒体的知识分子讨论也好,还是学者介入现实,对社会时政利弊发表意见也好,这种声音已经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众草根自媒体,他们成了一场场社会事件里叩问真相的推动力,知识分子去哪里了?他们要么躲在象牙塔里,在学术体制中争夺自己的文化资本,最后沦为官僚权力的代言人,要么在各种知识付费APP里,担当学术明星,猛灌一些速成式毫无消化可能的知识胶囊,仅仅最后是成为有谈资,塑造成”有趣的人”,一场场知识资本消费的狂欢下,知识分子把知识当成商品,借此成了新的资本代言人。另外,按照潘毅分析,整个知识分子学术的规范,所谓的学术思想的国际化,造成的一个恶果就是学术跟社会是分离的,学术是学术自己的系统,只是在学术的内部里面追寻自己的知识跟学术的进步,它其实可以跟社会一点关联都没有。由此不仅独立的公共空间在萎缩,并且知识分子的体制异化,知识的资本化,学术规范化原因,知识分子和社会现实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大,试问今天还有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这个概念实指吗?当概念这个能指在现实里找不到它的实指,那么它就是乌托邦的一个梦而已。羞愧和感伤的一个梦……
所以许知远这本书意义就在这样的批判语境里显得凸出了,他试图恢复这样的公共性,让王朔,李敖还有阿城等知识分子的价值观,以及面对世界的姿态和反思都进入到他的评论里,直言不讳,这种“公共性”不是写一本书吹捧谁,而是与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攀谈,希望能够抓住那些痕迹。书中亢奋激进的80年代,过多庸俗气质的90年代,以及灿烂多姿的网络虚拟的现代,都有个横纵性的比较,尤其是本书后半部分对于北大包括整个大学教育的批判,许知远不遗余力指出很多尖锐的弊病,成文都有一定时间了,但是这些问题今天依然还在,今年北大几起事件正是这种问题症状的反应,其实谈大学教育人很多,但许知远最大特色在于这种批判有他许多温暖的回忆,有切身的经历谈资,在今天的诸多公众号刚文里,很难找到这种特色的教育批判文章。多数喜欢用数据和各种中外引论来装腔,太空太虚的批判表面上很激进,事实上还没落地,还在空中飞而已。
但是现在看,看许知远的许多采访,我越来越感觉他喜欢用理论,观念类型的东西开始先入为主去分析判断现象甚至是用他假设和标签去框架群体了,这我感觉不舒服……但至少就这本书看,许知远还是透露着一份歌德式“精谧的激情”,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与信息丰沛时代,但个人声音轻易淹没在喧哗的众声中。大部分人要么放弃自己对个人独特性的坚持,要么躲入一个封闭,自溺的小世界。我们经历的迷惘与焦灼,就更需要这样的”公共知识分子”来激起共鸣,并由此启发,找到我们自己在社会中甚至是历史中的位置……这才是我眼里的“公共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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