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日记》读后感1700字
我读的书少得可怜,在读过的更为少得可怜的几本草本志里,书名取得不好看的,该是这本《花痴日记》,当然也不能怪作者,他毕竟只是一个哗众的作家,要他哗木,可能还是有些苦衷。我见过他的大部分书名,总是像《我不爱XX,我只爱X》一样,令人一看就提不起兴致来;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的人心已坏,跟不上这个热闹的尘世。
和阿磊一起出去散步,我总遗憾不能认全这些成都的草木。它们有些在我身边来回,经过一株,前面又有一株;有些与我却一面之缘,见过之后,似乎便永别了,怎么也找不着了;它们这么殷勤,从七月到八月,秋天都已经来了,连麦冬们紫色的穗状花也快开完了,我却连名字还未曾记下;便觉得愧对它们,也愧对这个世界。万物从来如此慷慨,是我自己不配拥有。
为了写一本与花木相关的书,刘墉特意把家搬到湖畔,他觉得这样很好,如果“一只鸟,飞着飞着,能看见下面山头一片蓝蓝的水,大概很少有不停下来瞧瞧”,那他刘墉也应该在莱克瑟丝湖边住下来,为湖光水色而留连。他种了一百多盆花来表达自己的痴花之心。
而光菊花就种了几百盆的老舍呆在北平的破院子里,天晴时忙着把花搬出去,下雨时又忙着把花搬进来,热出大汗的他也说:我爱花。
对于湖,我记得最深刻的,好像只有瓦尔登。那本书现在躺在一位同学的床头,成了她的催眠读物。她是四年前拿走的,我对于读过的书从不紧要。只是去年有天夜里在成都的宽窄巷子走着,突然看到有一处建筑上面刻着“瓦尔登”三个字,便想起那本失去的书来。明知道只是一处寻欢作乐之地,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一眼。红色和蓝色的光在三个字的身上交替着像果汁被打翻在地上,我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我不是一个愿意为失去之物多做停留的人。
刘墉在这本《花痴日记》的后记里写道:“手上忙的虽是花草菜蔬,心头浮上的却可能是魏阙江湖。”
”我必须为自己说话,也为时代说话……这本书是我与自己心灵的对话,表面上谈的是风花雪月,内里探讨的却可能是爱恨情仇。”
刘先生文字还好,可惜错在那魏阙江湖、爱恨情仇八个字。汪曾祺曾写过北京草木,那是一种清气,桥东里也写了南方草木,他是一种雅气,阿来写成都草木,没写好,写成了一种呆气,至于刘先生的,只能算和我们这些碌碌凡人一样,不论怎么洗,总是有点俗气。
一个人如何齐物尽性,如何物我两忘,如何生草木之心,可以去读读朱光潜,朱先生大度,甚至连生死也觉得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因为无量数人和无量数物就是这么生过来死过去的。
他说,一只小虫让车轮压死了,一朵鲜花让狂风吹落了,在虫和花自己是决不值得计较和留恋的,而在人类生老病死以后偏要加上一个苦字,那无非是人们希望造物主待他们自己应该比草木虫鱼特别优厚。
朱光潜真是可爱啊,他不讲美学的样子真是洒脱。湖南的花常有开落,你不要担心,我也从来不为它们担心。
你看,我又和你在成都的秋光里一起走着,望着法梧叶,望着那些麦冬快要开完的样子,路边的小飞蓬抽出白色的花来,我想着如果是黄色,它们可能就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旋覆花;我也想着接下去天气会变凉,凉得适合人们走去更远的地方,很多的银杏叶会在那里变黄,会落下来将自己一层一层地铺到人们脚下,不管是在街道,还是江边,还是寺院;然而这些也不能使我担心。只有在看着身边人的时候我才会恍惚,像一个老人回首整个一生,忽然生出一种世间好物不坚牢的念头。
这就是草木们所没有的执念,我们终究没有草木豁达。我想阿磊将来也是要遗憾的。
种了那么多花,爱了那么多花的老舍也是有执念的,比如他觉得秋天一定要在北平过才像样子;觉得如果有人为他打开爱的园门,他就要陪她走到山穷水尽;他还觉得一个人不能活在已被自己知道的耻辱之中一一人一生执念,就难于与草木共存亡了。
老舍死后,那几百盆菊花怎样了呢?他那破院子里的枣树,现在还是枣树,杏树也还是杏树。
而我们只能看汪曾祺来回忆他的花了,回忆他的饭菜,回忆他举起来的筷子:“来来来!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好东西呀!如果好物不牢,我想大部分人还是要俗里俗气的。
这世间也有昼来夜去,也有寒暑易时,到了晚上,坐在成都某处的十三楼,看着一天里最后的光落在远处,落在树木身上。树木们不以为然,我要这光又有什么用呢?我用我自己的光就好了。
池 2017.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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