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龙应台“人生三书”之三》读后感1500字
(读到英雄迟暮的父亲有感)
中风后的父亲不得不承受躯体瘫痪和语言障碍的双重折磨。生活完全无法自理的老人不复往昔戎马倥偬,横刀立马的革命英雄形象。父亲的一生所有的大起大落和悲欢离合汇聚成一首英雄迟暮的悲歌。
那丰满的皮肉被病痛榨成干瘪可怖的枯槁,不言语和情绪在咿咿呀呀的沉吟中失了最后一点声息。而那曾经笑靥如花的母亲早已在记忆的漩涡中走散,她那返老还童般着上一层童稚的神情透露着被时光抛弃的哀怨。
她常常一个人发呆,时而欢喜,时而一副悲从中来的样子;她时而失意,时而又因为忆起子女而恢复欢喜。
病痛和衰老的残酷一齐折磨着他们。
父亲和母亲竭力融入这个早已不属于他们的瞬息万变的时代,可是世界却残酷地一丝一缕地斩断着和这些老人的联系。而他们的孩子,束手无策。
当父亲经历了几起惊心的交通事故之后,女儿义无反顾地劝他远离爱车,晚年仅有的乐趣业已不复存在;挽着母亲走在熙熙攘攘的现代商城之中,满眼当下潮流,她的女儿会毫不犹豫地向她解释高跟鞋如何不适用于她,直到她滴溜溜的目光转回女儿仅仅攥着她的手。
老人们更像是上一代失落在这个世界的孤儿,妄图融入社会却又格格不入,儿女成了他们和新世界牵线搭桥的主要媒介,同时也是把他们和新世界隔开的挡板。
减少与世界的牵绊,避免给儿女制造麻烦是很多老人平静面对人去灯灭之宿命的唯一慰藉。
世界上的人几乎都历经这样的轮回,送走上一代人,做下一代的引路人,这也成了人类社会生生不息的使命之一。父母托举着生命的光亮却不是太阳,因为他们时时刻刻有消耗殆尽的危险。终此一生,他们所留下更最多的还是精神的永恒。
缘深缘浅,能行多远我们未可知。但是人人可以明确的是死亡终有一天会拉开两代人紧紧攥着的手。而在这种终结之后我们所赖以支撑,砥砺生命严冬的却还能来源于永恒的温存。
我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人给我讲过一个关于饼卷肉的故事。
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建筑队工人,在离家几十公里的县城依靠粗重的体力活养活全家人。终日忙碌的父亲少有机会见到儿子。直到儿子考上了当地县城的中学,父子俩离得近了,父亲忙里偷闲也来学校探望儿子。
父亲每次前来都会带上一种叫做饼卷肉的当地小吃,薄薄的饼皮裹着细碎的牛肉,咀嚼之后满口留香。儿子每次除了期待父亲,多了一分对美食的期待。
几次看到父亲只给自己买,儿子便问:爸爸,你都不给自己买吗?
父亲告诉他,建筑队每天的午餐都是饼卷肉,他都快吃厌哩。
儿子听了后甚至有几分羡慕父亲的工作。
偶然的一次,儿子去工地找父亲,正赶上工人们吃午餐。父亲不在的空当儿,儿子拿起父亲吃剩下的半个饼卷肉咬了一口,牙齿一下被咯地生疼。他发现薄皮里包的并不是他平时吃的牛肉,而是牛筋和碎骨。
儿子问工人们怎么不买包牛肉的饼卷肉。工人们告诉他,这种牛筋和牛碎骨做成的饼卷肉不但便宜,而且耐饥,不容易被消化,一个吃下去能顶半天不饿。
儿子硬生生咽下了那个满是碎骨和牛筋的饼卷肉,五味陈杂。
也是那段关于饼卷肉的记忆砥砺着他一直奋斗,永不停息。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人生本来就是旅程。夫妻、父子、父女一场,情再深,义再厚,也是电光石火,青草叶上一点露水,只是,在我们心中,有万分不舍:那撑伞的人啊,自己是离乱时代的孤儿,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如龙应台所言,儿女的恩情、妻子的思念,他已惘然。我们只好相信:蜡烛烧完了,烛光,在我们心里,陪着我们,继续旅程。
亲情本不需要太多歌功颂德,一切所求无非是在来的时候坦然用爱开头,在结束的时刻划下恰到好处的原点,像所有圆满故事的结尾,既不冗长,也不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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