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辈》是一部长篇散文作品,是阎连科对父辈的一次写作祭奠,是一个儿子跪在祖坟前的默念、回想和懊忆。“我不断地回家、回家、再回家,把写作《我与父辈》当成一种赎罪和忏悔,直到觉得自己又是那块土地的儿子了,才可以重新上路远行。”
我与父辈 读后感 第(1)篇中国农民的历史是一部苦难史,古今适用。他们与土地的关系最亲密,用最长的时间在一亩三分地里辛勤耕耘,供养普罗大众的血肉之躯,却也是他们,最容易遭遇土地与四时的背叛、他人的剥夺与冷眼、以及伴随贫穷而来的所有不可承受之重。像极了古代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不停地耗转着生命机器,重复推着命定的大石头,也像蒙着眼睛推磨的驴,日复一日,至死方休。
全书记叙了作者与父亲、大伯和四叔的故事,以另一种方式揭开城乡之间的不对等以及夹杂在城乡身份转变的复杂心态。
哲学家海德格尔曾说“人是一种被抛的存在”,形象地说明了人类在降生之初就失去了对命运选择的自主性,相比于女娲早期精心捏造的泥人,我们更像是她后期用从崖边扯下的枯藤浸润着泥浆随手甩出的小人儿,粗制滥造、踉踉跄跄地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作者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粗制滥造的一个的呢?大概是小学时从城里转学而来的女同桌给了他朦胧的启发吧,原来城里的孩子可以这么白净,可以在课桌上画下一道齐整的三八线。而后来知青下乡更让他坚定了逃离土地的决心。对于在乡村不事生产的知青,对于知青强奸农村少女却置身法外和强奸知青未遂却遭枪毙的农村人截然不同的命运,对于父亲辛勤耕耘三年的红薯地却在收获前夕被一纸红头文件全部上缴,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乡村人的低贱,唯有逃离才能逆天改命。
而逃离的过程又是何其艰辛,贫穷是一种厄运,缩减了人生选择的可能性。作为家里的重要劳动力,作者离开家乡去当兵就意味着已经患病的父亲要承担着更多,以至于后来作者常常自责是自己加速了父亲的死亡,这种自责直指着为人子女自私的一面,真实得让人难受。“只要父母健在,就永远把老人当作当年三四十岁的壮年去对待,永远把自己当成少不更事的孩童去享受父母给我们的关怀和疼爱”,我们要去逐梦,他默默背负生活的重压说“走吧你,走了就努力出息些”;去世前也只是露出热切惨淡的笑,低言“回来了…吃饭去吧…”。
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世世代代都在重复着自己的劳作,用毕生的心力去为儿子盖房,换取农村里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生活于他们而言不是“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情怀,而是一天又一天与无常命运的抗争。他们像暴露于贫瘠土地上的野草,执着地热爱着生命,也是因为这份坚韧,才能书写着顶天立地的“人”。
惟愿我们行走于隧道,依然能体察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