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读唐诗,吟到杜甫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时,禁不住问父亲:“万卷书有多少?”父亲指着书柜说.“没多少。一部《全唐诗》九百卷,一套二十五史三千七百八十二卷,《资治通鉴》二百九十四卷,一部小小的《古文观止》还十二卷呢。古人一卷书的篇幅,只相当于现在的一章,万卷书其实并不多。
书海泛舟记 读后感 第(1)篇围绕读书的一篇篇短文,读来却不轻松,作者通读经史子集,信手拈来,现行教育体系出来的人对这些知之甚少,颇有脱节之感。六七十年代,全民运动之际,作者能沉下心来读书,得益于其父。范父没有遗作,却将生平学识见解授予作者,令今人叹服,真如编后记所言:是钱钟书所谓“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的商量培养”,亦是胡兰成所谓的“渔樵闲话是史诗”。其父读书之论非常值得当下的我们学习。
范父的治学态度奠定了作者一生的阅读习惯,他说“身处乱世心不可乱”,教导孩子每天读书、读好书。这一份沉静与远见,也见于作者所遇每晚让女儿女婿识字做题的顾先生,范父更甚一筹。他开书单、定进度、深解读、改文章,引导孩子低头读书、抬眼观世,“山水草木,人情世故,游戏玩耍,生活百态,都是书,有字书易读,无字书难读,能从无字处读出书来,才算不隔”。在这样的教导下,作者好读书,还机灵,粮票换书、巧蹭火车,劳累了去骊山泡温泉,读来不禁莞尔一笑。
因为读书广而深,范父知道读书选本之重要,选好书开卷有益,选差书贻害尤深,而且不同选本皆有得失,与其他选本参读,拾遗补缺,才能甄别。他所说的“参读之法”是读书的根本方法,通过勘比,比史实源流、记述繁简、词章风格、笔法妙谛,才能去伪存真、取精弃粕,得文章之精髓。作者的文章短小精悍,得益于其父的“三分作文法”。文章忌冗长空洞,他要求先删三分之一,以示儆戒;谋篇布局、斟酌人物、情节、细节,又去三分之一;修辞炼句、推敲文字,再去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文章不仅需要简洁洗炼,更需要有境界,即所谓的情趣、深度、格局,否则就是“格弱”。
生有涯而知无涯,范父提醒作者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划定一个适当的阅读范围,选少量经典,由浅入深,循序渐进,读熟读透。父子大学一节中,范父说“念大学是为了治学问,不是为了一纸文凭”,于是父为师、子为生,开始了父子大学的教学相长。真知灼见啊!
初读本书,查找范父不得,由焚稿一节才知范父老年尽焚其稿,自认学识不厚,一鳞半爪而恐误人子弟。读经史、品红楼、述西厢、诗词对联无不通,尚不自满才学,其格调之高、眼界之广,确非今人可及。其学识思想,由其子承述,也不算遗憾。作者《父子大学》一书,也入书架。